第十章 病逝(第2页)
萧期睁开眼,感受到怀里的人儿体温下降,他把被角掖好,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。
冬至没动,萧期连她孱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。
“快开灯!”
萧期惊慌的起身,冬至从他怀里滑动到床上。
“老婆?老婆?!”
纵使萧期语气再急切,这一次,冬至都没有再睁开眼。
黑白跳到床头,伸舌头舔舔她的脸颊,她的身体还有余温。
凌晨两点整,冬至被送进手术室抢救。
凌晨两点半,抢救室外两家父母到齐,万延也从家里赶来。
大家都来了,可大家迎来的,是医生冰冷的抱歉。
病人楚冬至,于北京时间二零一九年六月二十六日凌晨两点半宣告死亡。
唐宁听到宣告时,整个人昏死在万延怀中。
萧期紧张的心重重落下,摔个粉碎。
他僵在原地没动,直到医生推出她的尸体。
明明刚才他们还在一起聊天,刚才冬至还在自己怀里说话,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?
越想心越痛,最后萧期竟是直接吐出一口血栽倒在冬至的尸体旁。
草木繁茂,干枯的树叶从树上脱落。
万延踩碎干叶,气得在病床前来回走:“火这么大你冲进去真的不要命了嘛?!”
萧期右手打着石膏,他坐在病床上笑,眼神透过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。
万延也不指望他能听话一回。
自从冬至走后,萧期受到打击之后精神就出现了问题,他不愿意去看医生,也不愿意接受治疗。
萧期一直自愿困在冬至的回忆里,医生告诉万延,是他自己不愿意走出来。
彼时,万延和唐宁也结婚一年有余,三个人还时常会出来相聚,只是唐宁一提到冬至还是会哭,而萧期又精神恍惚的好几次都说冬至回来了。
就连这次房子失火萧期都要不顾一切冲进去,要不是黑白下死口撑到消防员到来把他托走,他怕是真的要死在那次火海里。
一周后,萧期出院。
万延替他找好新房子,唐宁拿出前两年冬至给自己准备的二十七岁生日礼物,是一张银行卡,里面有二十七万。
唐宁一直没舍得用。
如今,能帮到萧期也算实现真正的用途了。
这场大火什么都没给萧期留下,只有两人养的黑白始终陪在萧期身边。
发生这次火灾后,萧期似乎清醒过来,也不再念叨冬至,也不精神恍惚的一遍遍找冬至存在的痕迹。
就连万延也以为他的病情在慢慢好转。
又一个生日,今年萧期没让唐宁和万延陪在身边一起过。
冬至没葬在陵园里,萧期给她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安葬。
三年过去,她的墓碑旁长满红色的玫瑰花,全是萧期这三年来一个人在青阳折返无数次撒下的种子。
“冬至,我好想你。”
萧期眼角的泪无声滑落。
夜晚山间的风冷得刺骨,萧期冻得嘴唇有些哆嗦,他的手颤颤巍巍抚上冬至的墓碑,指尖冰凉一片。
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,像是闲聊:“你好久没有来我的梦里了,黑白我留给爸妈照顾了,我们的房子……烧没了。”
话锋一转,萧期嘴角上扬:“唐宁和万延结婚了,他们过得很幸福。”
一晚上萧期说了很多话,他趴在墓碑前,像在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夜晚趴在冬至怀里一般。
天光破晓,暖黄的阳光照在冰凉的墓碑前。
照亮他前进的路。
冬至缓缓从玫瑰花丛边向他走近,她笑着伸出手,声音轻柔的说:“萧期,我来接你啦。”
萧期抬头,抹去脸上的泪痕,一脸幸福的伸出手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去任何地方。
只要有冬至在的地方,就是自己最终的归途。
萧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,手腕间的血迹流进深褐色的土里消失不见。
时隔至今,玫瑰花开满山头,一如当年婚礼。
——全文完——